杜甫五古《八哀诗-赠左仆射郑国公严公武》读记

（小河西）

此诗是《八哀诗》第三首（68句）。严武卒于永泰元年（765）四月。【《旧唐书-严武传》：“广德二年破吐蕃七万余众，拔当狗城。十月取盐川城，加检校吏部尚书，封郑国公。”《新唐书-严武传》：“永泰初卒，年四十……赠尚书左仆射。”】

赠左仆射郑国公严公武（杜甫）

郑公瑚琏器，华岳金天晶。昔在童子日，已闻老成名。

嶷然大贤后，复见秀骨清。开口取将相，小心事友生。

阅书百纸尽，落笔四座惊。历职匪父任，嫉邪尝力争。

瑚琏器：喻治世安邦之才。《论语-公冶长》：“子贡问曰：'赐也何如？’子曰：'女，器也。’曰：'何器也。’曰：'瑚琏也。’”《集解》引包咸曰：“瑚琏，黍稷之器，夏曰瑚，殷曰琏，周曰簠簋（fǔ-guǐ）。宗庙之器贵者。”

“华岳”句：《旧唐书-严挺之传》列传49：“严挺之，华州华阴人。”《旧唐书-礼仪志三》:“玄宗乙酉岁生，以华岳当本命。先天二年七月正位，八月癸丑，封华岳神为金天王。”《说文》：“晶，精光也。”

“昔在”二句：《旧唐书-严武传》列传67：“严武，中书侍郎挺之子也。神气隽爽，敏于闻见。幼有成人之风。”

嶷（nì）然：卓异貌；端庄貌。《抱朴子-汉过》（东晋-葛洪）：“嶷然不群。”《仙游寺》（唐-李华）：“嶷然龙潭上，石势若奔走。”大贤：指严武之父严挺之。秀骨：不凡气质。《赠张相镐》（李白）：“秀骨象山岳，英谋合鬼神。”

友生：朋友。《常棣》：“虽有兄弟，不如友生。”《云母泉》（唐-李华）：“共恨川路永，无由会友生。”

纸：量词。《示蔡天启》（宋-王安石）：“读书百纸过，颖锐物不隔。”

父任：以父荫而任官。《汉书-汲黯传》：“（黯）以父任，孝景时为太子洗马。”颜师古注引孟康曰：“大臣任举其子弟为官。”《旧唐书-严武传》列传67：“弱冠以门荫策名，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奏充判官，迁侍御史。”

【大意】郑公严武乃瑚琏之器，华岳金天神孕育之精灵。（严武祖籍华州。）昔在儿童时，已听说其老成之名。继其卓异的父亲严挺之之后，再次看到气质卓异身姿爽清。开口就是要成为将相，小心谨慎对待友情。读书涉猎非常广泛，落笔成章四座皆惊。历任职务非靠父荫，嫉恨邪恶常据理力争。

汉仪尚整肃，胡骑忽纵横。飞传自河陇，逢人问公卿。

不知万乘出，雪涕风悲鸣。受词剑阁道，谒帝萧关城。

寂寞云台仗，飘飖沙塞旌。江山少使者，笳鼓凝皇情。

汉仪：汉官威仪。《后汉书-光武帝纪》：“不图今日复见汉官威仪。”《赠张相镐》（李白）：“庶同昆阳举，再睹汉仪新。”

飞传：传驿的车马。《至陈仓晓晴望京邑》（唐-卢照邻）：“拂曙驱飞传，初晴带晓凉。”

雪涕：拭泪。《列子-力命》：“晏子独笑于旁。公雪涕而顾晏子。”

受词：受辞。听君主令词。《管子-形势》：“衔命者君之尊也，受辞者君之运也。”《送韦十六评事……》（杜甫）：“受词太白脚，走马仇池头。”

萧关城：指平凉郡。《元和郡县图志》卷3：“原州，平凉。……南至秦州四百六十里……北至灵州五百里……平高县，望……萧关故城，在县东南三十里。”《旧唐书-肃宗纪》天宝十五载六月：“辛丑至平凉郡……上在平凉，数日之间未知所适，会朔方留后杜鸿渐、魏少游、崔漪等遣判官李涵奉笺迎上……时河西行军司马裴冕新授御史中丞赴阙，遇上于平凉，亦劝上治兵于灵武以图进取，上然之……七月辛酉上至灵武……是月甲子，上即皇帝位于灵武……即日奏其事于上皇……八月壬午……上皇至成都。大赦。癸巳，上所奉表始达成都。丁酉上皇逊位称诰，遣左相韦见素、文部尚书房琯、门下侍郎崔涣等奉册书赴灵武。”（这段经历含混。“飞传自河陇”以后，应是先“谒帝萧关城”（时肃宗在平凉），再“受词剑阁道”。严武是从灵武到成都“奏其事于上皇”者之一，也是随韦见素“奉册书至灵武”者之一。）

云台杖：天子殿中宿卫。《三国志-高贵乡公纪》卷4：“高贵乡公卒。”南朝宋裴松之注：“《魏氏春秋》曰：戊子夜，帝自将冗从仆射李昭、黄门从官焦伯等下陵云台，铠仗授兵，欲因际会，自出讨文王。”《哀江南赋》（北周-庾信）：“非无北阙之兵，犹有云台之仗。”

笳鼓：笳与鼓；借指军乐。《南史-曹景宗传》：“去时儿女悲，归来笳鼓竞。凝皇情：《驾幸京口侍游蒜山作》（南朝宋-颜延之）：“宣游弘下济，穷远凝圣情。”

【大意】朝廷礼仪尚且整肃，突然间安史乱军开始纵横。来自河陇的驿站车马飞奔，逢人遇官就询问探听。本来不知皇上已经出京，听闻后擦着眼泪悲风响鸣。到了平凉遇见肃宗，又奔向蜀道接受君令。那时肃宗的殿中孤独冷清，肃宗的旗帜飘飖在沙塞风中。地处江河山川之中使者很少，只有朔方军的阵阵军鼓凝聚着对皇上的忠诚。

壮士血相视，忠臣气不平。密论贞观体，挥发岐阳征。

感激动四极，联翩收二京。西郊牛酒再，原庙丹青明。

密论：频繁讨论。

挥发：充分发表意见。《别苏徯》（杜甫）：“数论封内事，挥发府中趋。”岐阳：凤翔府岐山县有岐山。【《元和郡县图志》卷2：“凤翔府，岐州……今为凤翔节度使理所……至德元年改为凤翔郡，乾元元年改为凤翔府……岐山，亦名天柱山，在（岐山）县东北十里。”】《左传》昭公四年：“成有岐阳之蒐（sōu）也。”杨伯峻注：“昔成王盟诸侯于岐阳。”（蒐：春天打猎。）

四极：四方极远之地。《离骚》（屈原）：“览相观于四极兮，周流乎天余乃下。”朱熹集注：“四极，四方极远之地。”

牛酒：牛和酒。古用作馈赠、犒劳、祭祀之物。《战国策》齐策六：“（齐襄王）乃赐单牛酒，嘉其行。”《后汉书-光武帝纪上》：“吏人喜悦，争持牛酒迎劳。”

原庙：已有正庙后再立之宗庙。《史记-高祖本纪》：“以沛宫为高祖原庙。”裴骃集解：“谓'原’者，再也。先既已立庙，今又再立，故谓之原庙。”《长陵》（唐-唐彦谦）：“丰上旧居无故里，沛中原庙对荒丘。”

【大意】热血的壮士相呼对视，忠诚的大臣气愤填膺。频繁地议论贞观之制，激烈地讨论岐阳之征（自凤翔出发征讨乱军）。感奋激发声动四方，接二连三收复两京（至德二载冬）。西郊祭祀的牛酒宛若还在，宗庙新建丹青鲜明。

匡汲俄宠辱，卫霍竟哀荣。四登会府地，三掌华阳兵。

京兆空柳色，尚书无履声。群乌自朝夕，白马休横行。

匡汲：匡衡、及黯。《汉书-匡衡传》卷81：“而有司奏衡专地盗土，衡竟坐免。”《汉书-及黯传》卷50：“亦以数直谏，不得久居位……黯坐小法，会赦，免官。于是黯隐于田园者数年。”卫霍：卫青（去世约四十几岁）、霍去病（去世二十四岁）。

哀荣：悲哀与荣耀。《论语-子张》：“其生也荣，其死也哀。”何晏集解：“故能生则荣显，死则哀痛。”《隶释-汉广汉属国侯李翊碑》：“终而有礼，哀荣兼殊。”

会府：尚书省。《唐会要》卷57:“永泰二年四月十五日制：周有六卿。分掌国柄。各率其属，以宣王化。今之尚书省，即六官之位也。古称会府。实曰政源。”《让加尚书令表》（唐-郭子仪）：“臣闻王政之本，系于中台。天下所宗，谓之会府。”

华阳：华阳县。借指成都。《元和郡县图志》卷31：“华阳县，次赤。管县东界，郭下。本汉广都县地，贞观十七年分蜀县置。乾元元年改为华阳县，华阳本蜀国之号，因以为名。”

“京兆”句：《汉书-张敞传》：“敞为京兆，朝廷每有大议，引古今，处便宜，公卿皆服，天子数从之。然敞无威仪，时罢朝会，过走马章台街。”《长乐少年行》（唐-崔国辅）：“章台折杨柳，春日路傍情。”《章台柳》（唐-韩翃）：“章台柳，章台柳，往日依依今在否？”

尚书履：《汉书-郑崇传》：“哀帝擢为尚书仆射，数求见谏争，上初纳用之。每见曳革履，上笑曰：'我识郑尚书履声。’”《夜发三泉即事》（唐-苏颋）：“忝曳尚书履，叨兼使臣节。”

群乌：典“朝夕乌”。《汉书-朱博传》卷83：“（御史）府中列柏树，常有野乌数千栖宿其上，晨去暮来，号日'朝夕乌’。”

白马：典“白马生”。《后汉书-张湛传》卷27：“后汉张湛字子孝，扶风平陵人也。建武五年，拜光禄勋。光武临朝，或有惰容，湛辄陈谏其失。常乘白马，上后见湛，辄曰：'白马生且复谏矣。’”

【大意】像匡衡及黯一样宠辱常易，像卫青霍去病一样生前荣宠死后备极哀荣。曾经四次荣登尚书省。（宝应元年兼兵部侍郎；广德元年兼吏部侍郎；永泰元年加检校吏部尚书；死后追赠尚书左仆射。）也曾三次执掌巴蜀兵。（上元二年东川节度使；同年底两川节制；广德二年剑南节度使。）您曾任京兆尹但现在只剩下章台柳色，您曾任吏部尚书（正三品），现在再没您的脚步声。您曾任御史中丞（至德二载兼御史中丞）和御史大夫（宝应元年升御史大夫），现在御史台的群乌只能自朝夕。您曾像张湛一样直谏，如今张湛白马再也不能横行。

诸葛蜀人爱，文翁儒化成。公来雪山重，公去雪山轻。

记室得何逊，韬钤延子荆。四郊失壁垒，虚馆开逢迎。

堂上指图画，军中吹玉笙。岂无成都酒？忧国只细倾。

时观锦水钓，问俗终相并。

诸葛：《三国志-诸葛亮传》：“梁益之民，咨述亮者，言犹在耳。虽《甘棠》之咏召公、郑人之歌子产，无以远譬也。”文翁：《汉书-文翁传》卷89：““文翁，庐江舒人也。少好学，通《春秋》，以郡县吏察举。景帝末为蜀郡守，仁爱好教化……文翁终于蜀，吏民为立祠堂，岁时祭祀不绝。至今巴蜀好文雅，文翁之化也。”

记室：《梁书-何逊传》卷49：“逊八岁能诗，弱冠州举秀才……迁中卫建安王水曹行参军，兼记室。王爱文学之士，日与游宴。及迁江州，逊犹掌书记……还为安西安成王参军事，兼尚书水部郎。”

韬钤（qián）：兵书《六韬》、《玉钤篇》；指兵书；借指用兵谋略。《将赴朔方军》(唐-张说)：“礼乐逢明主，韬钤用老臣。”子荆：《晋书-孙楚传》：“孙楚，字子荆……楚才藻卓绝，爽迈不群，多所陵傲，缺乡曲之誉。年四十余，始参镇东军事。”

壁垒：《礼记-曲礼上》：“四郊多垒，此卿大夫之辱也。”

虚馆：空着馆舍（礼贤）。《三国志-管宁传》：“天下大乱，闻公孙度令行于海外，遂与原及平原王烈等至于辽东。度虚馆以候之。”《寄杨公》（隋-李百药）：“分庭接游士，虚馆待时英。”逢迎：迎接。《战国策》燕策三：“太子跪而逢迎。”《秋日登洪府滕王阁饯别序》（唐-王勃）：“千里逢迎，高朋满座。”

观钓：《奉酬严公寄题野亭之作》（杜甫）：“奉引滥骑沙苑马，幽栖真钓锦江鱼。”问俗：访问风俗。《礼记》曲礼上：“入国而问俗，入门而问讳。”《和裴侍中承恩》（唐-张九龄）：“扈巡过晋北，问俗到河东。”

【大意】曾像诸葛亮一样受蜀人爱戴，曾像文翁一样在蜀地教化有成。您来剑南，成都雪山重。您离蜀地，成都雪山轻。（回朝有徐知道叛乱。离世有崔旰之乱。）得到俺，像得到何逊当“记室”，聘用俺，像聘用孙楚作参军。您治蜀，四郊皆不用设壁垒；您纳才，空着馆舍待时英。厅堂上，您对着墙上图画指点江山；军营中，您活跃军中气氛吹玉笙。成都岂是缺酒之地，您因为忧心国事只是“细倾”。您时不时来浣花溪看俺钓鱼，您向俺询问民俗终日并坐并行。

意待犬戎灭，人藏红粟盈。以兹报主愿，庶或裨世程。

炯炯一心在，沉沉二竖婴。颜回竟短折，贾谊徒忠贞。

飞旐出江汉，孤舟转荆衡。虚无马融笛，怅望龙骧茔。

空余老宾客，身上愧簪缨。

红粟：陈米；丰足的粮食。《汉书-贾捐之传》卷64：“至孝武皇帝元狩六年，太仓之粟红腐而不可食，都内之钱贯朽而不可校。”《有感五首》（杜甫）：“日闻红粟腐，寒待翠华春。”

庶或：或许。《后汉书-和帝纪》：“若上下同心，庶或有瘳。”裨（bì）：“弥补。《说文》：“裨，接益也。”《出师表》（三国-诸葛亮）：“必能裨补阙漏,有所广益。”世程：世人的规程。《汉书-贾谊传》：“立经陈纪，轻重同德，后可以为万世法程。”《仆射裴公挽歌》（岑参）：“盛德资邦杰，嘉謨作世程。”

炯炯：双目不闭貌。形容有心事而不寐。《哀时命》（汉-严忌）：“夜炯炯而不寐兮，怀隐忧而历兹。”王逸注：“言己中心愁怛，目为炯炯而不能眠。”二竖：《左传》成公十年：“公梦疾为二竖子，曰：'彼良医也，惧伤我，焉逃之？’其一曰：'居肓之上，膏之下，若我何？’医至，曰：'疾不可为也，在肓之上，膏之下，攻之不可，达之不及，药不至焉，不可为也。’”后用以称病魔。婴：遭受。《后汉纪》（晋-袁宏）：“今我元元，婴此饥馑。”

颜回：字子渊。孔门七十二贤之首。《论语-雍也》：“哀公问：'弟子孰为好学？’孔子对曰：'有颜回者好学，不迁怒，不贰过，不幸短命死矣。今也则亡，未闻好学者也。’”

贾谊：《史记-屈原贾生列传》卷84：“居数年，怀王骑，堕马而死，无后。贾生自伤为傅无状，哭泣岁余，亦死。贾生之死，时年三十三矣。”

飞旐（zhào）：飘动的魂幡。《寡妇赋》（晋-潘岳）：“飞旐翩以启路。”吕延济注：“旐，引柩幡也。”《哭韦大夫之晋》（杜甫）：“绮楼关树顶，飞旐汎堂前。”

荆衡：荆山与衡山。《竹杖赋》（北周-庾信）：“是乃江汉英灵，荆衡杞梓。”（荆衡杞梓：喻优秀人才。《晋书-陆机陆云传论》：“观夫陆机、陆云，实荆衡之杞梓。挺珪璋之秀实，驰英华于早年。”）

马融笛：《长笛赋》（汉-马融）：“融既博览典雅，精核数术，又性好音，能鼓琴吹笛，而为督邮，无留事，独卧郿平阳邬中。有洛客舍逆旅，吹笛为《气出》《精列》《相和》。融去京师逾年，暂闻，甚悲而乐之。”

龙骧茔（yíng）：龙骧将军王浚坟。《晋书-王浚传》：“拜浚为龙骧将军、监梁益诸军事……太康六年卒，时年八十，谥曰武。葬柏谷山，大营茔域，葬垣周四十五里，面别开一门，松柏茂盛。”

簪缨：显贵者冠饰；喻高官。《帝京篇》（唐-骆宾王）：“剑履南宫入，簪缨北阙来。”《少年行》（李白）：“遮莫姻亲连帝城，不如当身自簪缨。”

【大意】您计划待到消灭入侵吐蕃后，要使家家粮食丰盈。您要以此达成皇上之期望，或者还有助完善国家治理规程。兢兢业业一心一意夜不能寐，您因此病魔缠身病情沉重。像孔子得意门生颜回一样早卒，像贾谊一样忠贞皇上却短命。在云安看到您飘动的魂幡出江汉，俺的一叶孤舟也将漂泊在荆衡。再也听不到您那像马融一样悠扬的笛声，常常惆怅地遥望您那与龙骧将军王浚一样高大的坟茔。只剩下俺这个您府上的老宾客，俺对不住您为俺身上加带的簪缨。

【诗意串述】这首诗共68句。首12句写出身及资质。瑚琏之器，金天之精。少年老成，天资聪颖，像其父一样秀骨爽清。开口即将相，还很重友情。阅读广泛，笔头令人吃惊。升官非靠父荫，还嫉邪心正。接着12句写灵武扈圣。按此诗，安史之乱爆发时，严武还在“河陇”（其职务为河西节度判官兼侍御史）。自河陇快马回京，一路打探。在路上才知“万乘出”京。六、七月间到达平凉，见到还不是皇上的肃宗。（肃宗是七月到达灵武登基的。）之后又赶到蜀地“受词剑阁道”。当时肃宗在灵武登基，投靠的人并不多。唯有军中笳鼓凝聚忠诚。“壮士”8句写参与收复二京。当时大家同仇敌忾热血沸腾。经常讨论“贞观体”，积极参加“岐阳征”。不久之后收复二京，九庙复成。“匡汲”8句概写收京后经历。像匡汲瞬间荣辱，像卫霍生前荣宠死后哀荣。曾经四次任职尚书省，三次执掌巴蜀兵。任过京兆少尹和京兆尹，还任过御史中丞和御史大夫。“诸葛”14句细写治蜀功业。像诸葛蜀人爱戴，像文翁教化成功。公一来蜀山重，公一走蜀山轻。四郊无须壁垒，开馆招纳人才。俺像何逊作您的记室，像孙楚为您参谋军事。在大堂指点江山，在军中吹奏玉笙。因忧国很少喝酒。您曾到草堂来拜访，了解民情与俺并行。末14句写壮志未酬。您有志消灭入侵者，让百姓家家丰盈。您想以此回报皇上期望，或许还能有益于制定治国规程。然而您废寝忘食夜不能寐，终于病魔缠身。像颜回“短折”，像贾谊忠贞短命。您的灵柩已出江汉，俺还在湖湘飘蓬。再听不到您的笛声，只能遥望你的坟茔。俺本来就是你的“老宾客”，真是有愧于您给俺戴的“簪缨”。此诗读完了。杜甫对严武尽褒词。然而，《旧唐书-严武传》曰，严武“前后在蜀累年，肆志逞欲，恣行猛政。”信谁呢？